道门用神道残魂炼鼎丹,儒家嘛……”他俯身戳了戳礼圣挂在天穹的灯笼,“怕不是连自家圣人的文胆都刨出来当灯油了?”
宁姚手中斩龙台忽然指向西南。
三百里外有剑光暴起如银瓶迸裂,剑气卷着冰屑瞬息掠至众人头顶,却在接触灯笼血光的刹那碎成漫天星子。碎光中踏出一袭灰袍的身影,腰间酒葫芦上“左右”二字被剑气刻得嶙峋如崖柏。
“师兄的剑慢了三分。”陈平安指尖轻弹腰间木剑。
剑修左右解下酒壶痛饮一口:“我在剑气长城废墟下找到了这个。”他抛出一块焦黑兽骨,骨面上密密麻麻刻满古怪符号——那是齐静春年少时与陈平安在山神庙观雨,随手画在墙角的雨水纹!
礼圣忽然将两盏灯笼合为一处。青鸾与白虎光影纠缠升空,映得千里废墟纤毫毕现。无数道与齐静春有关的因果线从众人脚下延伸:陈平安腰间剑柄的缠绳来自齐静春旧袍、裴钱刀柄黑木产自齐静春故乡的楸树、崔东山手中骊珠铃铛正是齐静春赴白玉京论道时赢来的彩头……
“有人在用静春的因果当钓线。”礼圣袖中飞出九枚龟甲,落地成河图阵势,“要钓的只怕不是鱼,而是要把整个浩然天下的龙门吊起来翻面。”
风更急了。
陈平安突然按住即将出鞘的笼中雀,目光钉死在北方天际——原本漆黑的夜空不知何时爬满鳞片状云纹,每一片“鳞”中央都浮着青冥天下修士的虚影,正手持玉笔往云上书写敕令。
崔东山翻手将骊珠铃铛抛向高空:“道老二这一脉的‘天鳞纂’,是要把倒悬山炼成接引青冥的渡口啊。”青铜铃铛在空中炸出万千火星,每一粒火星竟都映出某位儒家圣人的身影,赫然是齐静春生前暗中刻在骊珠内的“窃天镜”神通!
镜光扫过之处,天鳞敕令纷纷剥落,露出云层后骇人景象:七具与齐静春容貌相同的白玉傀儡正被青紫色雷电淬炼,心口皆插着半截折断的木剑——正是陈平安当年赠予师兄的及冠礼。
裴钱刀鸣如泣,身后浮现九丈血色法相;左右剑鞘中溢出霜色剑气,将方圆十里化作剑冢;礼圣的灯笼光影里飞出三千金色文字,在空中结成“非攻”禁制……
陈平安却只是轻轻摘下发间草绳。
四十年前那场山洪中,齐静春就是用这根茅草替他从洪流里捆住一尾青鱼。此刻草绳随风化入剑意,北方天幕的鳞状云层竟跟着扭曲成鱼群奔涌的态势。
“师父。”他忽然转头对礼圣一笑,眼角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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