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只见倒悬山东北方向雷云漫卷,一座被十二根定海柱锁住的山门虚影在天幕浮沉。那正是三教合流暗中布置的“移星换斗”大阵!
倒悬山的断壁残垣间忽然卷起一阵疾风,陈平安猛地抬手按在剑气长城的残碑边缘——碑文“浩然”二字下崩裂的裂痕中,竟渗出几滴赤金色的血。
“是神道余烬。”宁姚低声念道,斩龙台的剑气无声凝聚于掌心。
陈平安却忽然一怔。
那股风中夹杂的既非剑气亦非杀意,而是某种熟悉的韵律,如春水煎茶时的汩汩清响,如草堂夜雨后的书页翻动。他腰间的“笼中雀”剑鞘突兀地嗡鸣起来,远处废墟缝隙里钻出的一簇枯黄野草,竟在刹那间抽出新绿。
“师父!师父!”身后传来一声笑。
崔东山一身青衫踏雪而至,靴子踩在断碑旁的冰渣上却不发出半点声响,他指尖拎着一枚青铜铃铛,铃舌早已锈蚀却依稀可见“骊珠”篆文,“您看这春风像不像齐先生的笔迹?看似轻描淡写,实则……”他忽然扬手对着北侧虚空一拽,“藏着十万八千条敕令呢。”
虚空如布帛撕裂,一道裹着雪片的龙卷竟被硬生生拽出形骸,风雪散尽的刹那,数十里外一座倾倒的青铜鼎轰然炸裂,露出鼎腹中一具蜷缩成胎婴状的骸骨——白骨心窝处嵌着一枚赤玉棋子,正是齐静春当年在藕花福地落子的纹路。
“礼圣一脉的‘见隙’术?”苍老嗓音自云端垂落,漫天铅云忽被某种力量揉成八卦爻象。破旧木屐踩在乾卦阳爻上的老者须发皆白,手中却提着两盏血迹未干的灯笼,一盏绘青鸾衔丹书,一盏画白虎撕黄庭。
陈平安闭目深吸一口气,对着老者长揖及地:“师父。”
礼圣却将灯笼往虚空一挂,灯光映出废墟深处数百道蠕动阴影:“三教合流的腌臜东西,倒是学了几分白玉京‘道痕刻影’的手段。”他忽然转头望向东南,“裴丫头还要看多久热闹?”
五十丈外的残塔轰然坍塌,烟尘中冲出一道黑影。裴钱反手握刀贴背如负棺,脚踩三十六具儒冠尸骸垒成的尸堆一跃而下,刀柄上缠着的褪色红绸在风中炸成碎片,露出藏在绸缎夹层中的半截黑木牌位——“天地君亲师”五字竟是以血反复涂抹而成。
“师父,这些儒生尸体的灵台都被刻了梵文。”她一脚踢翻身前尸首,颅骨内赫然涌出金液凝成的“卍”字,“就像当年齐先生镇压的烂陀山妖僧。”
崔东山突然抚掌大笑:“有意思!佛门往浩然修士灵台种因果,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