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衡膛目结舌,他感觉刘绥把好多人都骂进去了,包括他们的父亲。
另外,他还有些不解:「若梁兵南下,庄园也不一定保得住吧?」
「你说得也是。」刘绥叹道:「届时怕是只能找亲族帮忙转圜了。大不了和他们一起治产业嘛,以前就是一家,现在分成两家,将来还可以变成一家。我们来得早,手买有点钱粮了,但乏人。他们可以带北地庄客南下,多了不敢说,一千户人家养两年还是养得起的。等到第三年,荒地差不多也整饰好了,就算不丰收,也可勉强自持。其实,当初我们都是这么走过来的啊,甚至更难,都没人接济。」
诸葛衡找不出反驳的话语。
一是人家道理上没问题,二是因为他可能比刘绥还要过分,因为他回北地成婚了。先寄居妇家,稳定一段时间后,再视情况通过琅琊诸葛氏的关系出来结交其他人一一家族还是有人在为梁国当官的,但不能坑害了父亲,所以他真没打算出仕,毕竟父亲让他回北地就是担心家族全部覆灭绝后罢了。
与此同时,诸葛衡也明显感觉到了风气的变化。
老人先不谈,他们本就对司马氏相对忠心。譬如他父亲,先帝微时就过去做事了,倚为心腹,现在想割舍可没那么容易,也会被人指摘。
但老人之外的三四十岁的壮年官员的态度就颇堪玩味了。
刘绥今年刚满三十,他就很敢说话,敢公开表达自己的态度。而且,对比起前些年,他是越来越敢说话,越来越放肆了,偏偏无人能处置他。或许因为他是驸马都尉,又或许因为别的原因。
就诸葛衡自己的感觉而言,荆州之战是一个分水岭。
三月里他参加了两场清谈,众人对陶侃的态度不是惋惜,而是嘲笑这是什么鬼态度?嘲笑他本事不行,还是嘲笑他不自量力?
诸葛衡没敢往深里想,但他知道情况不一样了,待清谈与会众人入仕或都不歌相也就现在有水军优势,江南一时半会还是安稳的,若哪天水军也占不到上风了,降者如云或许不是臆想,而是即将发生的现实。
诸葛衡愣愣想了许久,连刘绥后面说什么话都没仔细听,只三心二意地敷衍了下。
刘绥见他心绪不佳,便不再多言,在道口分别了,说下次再聚。
诸葛衡遂上了牛车。下次?他都要去武昌、去平阳了,下次是哪次?
心事重重地回家后,诸葛衡猛然发现,姐姐也回来了。
「阿姐。」他立刻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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