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陶必须做出选择,在两个方向里决定她要攻击哪一个。詹妮娅已经知道她的对手会怎么选了。
一切都按照她记忆中的情形复现了。窗外黑洞洞的枪口转移了方向,先像是本能般瞄向詹妮娅的面孔,却又再往旁边偏了一点——看起来仍然很像是要击中她——接着火光一闪,子弹穿过玻璃,擦着她的脸颊飞了出去。她可以感觉到热风刮过皮肤时的刺痛,这也算不得什么恐怖的事。她本该顺势把手中的椅子甩向玻璃窗,让马蒂陶的注意力保持在她这一头……事情就在这里变得奇怪起来。她手中的椅子忽然变轻了,像纸片般飞了起来,被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纸玫瑰吞了进去。在窗外,马蒂陶依旧站在那儿,已经因为菲娜的毒素而动弹不得,这个结果完全在詹妮娅的意料之中,然而她脸上却不是詹妮娅印象中那副苦恼又莫可奈何的表情,而是深深的恐惧。那种恐惧如此强烈,以至于她的脸完全变形了,扭曲成了詹妮娅不认得的另一个人。这根本不是发生过的事。詹妮娅呆呆地想着,然后立刻发觉了更多不对劲:窗外的天空是阴沉沉的,几乎和夜晚没区别;原本被马蒂陶踩着的那个烘焙店老板也不见了,她脚下只剩一张随风飘荡的蛇蜕似的薄皮,看上去很像是当初昂蒂·皮埃尔在度假岛上找着的那一张;菲娜本应停在她的肩头,结果却杳无踪迹,仿佛从来没存在过。
马蒂陶的视线盯着詹妮娅身后。
到了这会儿,詹妮娅已经强烈地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现实里,因为她知道这件事实际上是怎样发展的。她知道马蒂陶在最后时刻击中了赤拉滨,又在菲娜扑到身上时松开了扳机。当时马蒂陶在想些什么呢?或许她是试图用手擒住菲娜,或许她有意让詹妮娅有点能够自卫的资本,不管怎样,她让詹妮娅把她手里挂着的枪拿走了;作为报答,詹妮娅也把她拖回了“枪花”,让她能以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躺在员工休息室里,还顺便偷走了帕里口袋里的催眠喷剂。她干这一切时,马蒂陶的眼神都像在说话:淘气鬼!淘气鬼!淘气鬼!詹妮娅肯定她是有意识的,仅仅是不能动弹,而不应该是真的被诅咒变成了石头。
距离她明白这是个梦仅差一步之遥了。她猛眨眼睛,想强制自己醒过来,但那座马蒂陶的石雕却深深嵌进了她的记忆里。它充满惊恐的视线盯着她身后,令她疑惑究竟有什么事如此可怕。于是她转过头去,看见赤拉滨的尸体仰靠在椅子上,血从额头的空洞里流出来。这一幕如今是吓不倒她的,因为她现在知道了,“异位脑”生物有两个思考中枢;要不了半分钟,赤拉滨就会捂着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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