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逸书静静地站在王世芳面前。
脸上依旧青肿,之前拷问的伤势没有那么快恢复,能够死里逃生,还是锦衣卫包围暗监够快,周宣的供述一出,三司衙门更加放弃了抵抗。
但他的神情,却再无卑微逢迎,毫无底线的小人模样,反倒是凝聚着一抹冰冷刺骨的杀意。
如果让王世芳猜测杀死方威的真凶,他会猜一百个人,唯独不会有这个人。
哪怕当晚,确实是郑逸书与方威抵足相眠,可此人的表现也注定了就是个不择手段上位的无耻小人罢了,没有动机,也没有勇气,杀害当今吏部尚书的侄子啊!
“你藏得好深!好深!”
王世芳嘶声道:“你处心积虑地做这些,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我自己啊!”
郑逸书惨笑一声:“我游学到合浦,被贼匪掳走,受尽了屈辱!我痛恨现在的自己,这副巧言令色,卑躬屈膝的模样,但若非如此,我早就死在了那个贼窝里面,根本等不到被人救出来!逃出生天的那一日,我就发誓,要让你们这群人血债血偿!!”
“啊?”
王世芳愣住了。
他没想到,动机会是这样。
或者说,他的眼里,何时有过这么一群人。
最底层的书生。
最落魄的士子。
没有护卫,没有仆从,只能靠自己的双脚,跋山涉水,游历四方,增长见闻,希望有朝一日写出好文章,鲤鱼跃龙门的穷酸学子。
然后被卷入意外事件里,死得悄无声息。
现在这样一个人,竟站在了面前,再无保留地发出复仇的宣言。
一念至此,王世芳的眼中浮现出深深的恐惧。
因为他意识到,对方既然敢在面前现身,那就是绝对做好了灭口的准备。
王世芳身体一紧,胯下都湿了:“不!不!不!!你不能杀我,我不是主谋,冤有头债有主,你你你该杀方威,合浦民变是他策划的,不该杀我啊!”
“我们原先确实不知,方威背后到底站着哪些人,只知肯定是三司的实权之人,不然没法将合浦县的匪贼捏造为乱民!没办法一纸调令,就将宗知县调去琼州!更没法连林巡抚都瞒住,上下密不透风!只是你这位提学,广东举子的座师,竟然也在其中,见到你时,我也很惊讶啊!无妨,一个一个来吧!”
郑逸书眼神冷酷,一脚踹中王世芳脚下的凳子:“这是给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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