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火噬文心
青铜方罍在三昧真火中发出龟裂的哀鸣。陆沉指尖的韦编三绝绳突然绷直,那些浸透历代儒生血泪的牛皮绳节寸寸爆开,露出里面用《乐经》残篇编织的经纬。本该澄澈的赤青白三色火苗,此刻正被文庙祭祀用的玄纁二色浸染——这是大儒们在春秋阁焚烧异端时特制的"诛心炎"。
"陆道友可知,火能载道,亦能蚀文?"
崔东山的白袍下摆无风自动,袖中滑落的"黑白辨"棋子化作饕餮纹攀附在方罍表面。他的指尖触到青铜器皿冰凉的边缘时,三昧火突然扭曲成《尚书》被删减的"咸有一德"篇,每个篆字都在疯狂啃食其他火焰。陆沉看见火舌舔舐过的空气里,浮现出三百年前被焚毁的《墨子·非儒》残章。
无相骨在脊柱深处震颤,锁骨处阿良刻下的北冥剑痕渗出冰晶。陆沉突然注意到崔东山后颈的皮肤在蠕动——那是用《春秋》笔法写就的虫鸟篆,锁妖塔碑文记载的"噬文者"寄生印记。篆文如活蛆顺着脊骨啃食,崔东山的本命字"衍"正被蚕食成残缺的"行"字。
"那年文庙清扫百家..."崔东山的声音突然混入金属刮擦的杂音,瞳孔收缩成竖立的竹简形状,"他们在我脊柱钉入七枚禁字符...如今该还了!"
"黑白辨"轰然炸裂,七百枚带倒刺的骨钉悬浮空中,钉尾缀着秦始皇封禅玉册的青铜碎屑。每枚骨钉都刻着被焚典籍的名号:《公孙龙子》的钉尖滴落白马非马的悖论之血,血珠里沉浮着惠施"合同异"的残简,《淮南子》的钉身缠绕着共工怒触不周山的怨气——而《庄子》骨钉正幻化出庄周梦蝶的鳞粉,每一粒都封印着被删的"子非鱼"原典。
陆沉横握量天尺格挡(尺端镶嵌的河图碎片突然显现大禹治水时折断的耒耜虚影),尺上大禹治水图突然映出青冥天下婴儿的面容——那孩子正用染血襁褓擦拭骨钉上的《墨经・大取》残篇,襁褓褶皱里渗出墨子止楚攻宋时染血的素绢。
第二幕·剑照古今
当第七枚骨钉刺入方罍的瞬间,陆沉腰间的逍遥醉酒壶自动启封。琥珀色酒液凝成六棱冰晶,时空冻结在文庙晨钟将响未响的临界点。八百年前的月光穿透青铜鼎耳,阿良踏着黄河浊浪挥剑的身影在冰晶中浮现,剑锋所指处裂开深不见底的墟界裂隙。
"这裂隙...不是斩出来的..."陆沉的无相骨与亘古剑鸣共振,量天尺上的星痕亮起大禹丈量九州时的足迹,"是有人用《河图》补天时留下的针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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