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心意已决,要趁夜深人静去跟韩筠见一面,直接向他索要一行人的通关公验。
韦训心中不快,胸口发堵,却也想不出什么合理的反对意见。他去拿师弟和师伯的度牒预备钤印,发现周青阳的房间空空如也。中丘县宵禁严格,三更半夜,她人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他无心深究,背起宝珠一路飞奔,再度潜入县衙。
宝珠的计划是效仿之前对付窦敬的方式,“托梦显灵”说服韩筠给予文书,加盖印章。谁想他半夜跟同僚下属议事议个没完,宝韦二人藏在花厅隔壁屋的房梁上,宝珠蹲得腿都麻了。
终于等到闲杂人等都走了,韩筠一个人留在屋里,他又不肯上床歇息,仍点灯熬油地看书写字。
宝珠困得眼皮直打架,倚在韦训身上换腿,悄声对他说:“只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打。干这行也不容易。”韦训闻言,捂嘴窃笑。
又过了许久,韩筠收起《六典》,脱下外袍,露出里层的插肩半臂,看起来是准备就寝了。宝珠远远看见他胳膊上缠着一条白麻布,不禁蹙起眉头。
睡下之前,韩筠移步至收藏官印鱼符的锦盒旁,从中拿出一只小巧玲珑的卷轴,动作轻柔解开系带,徐徐展开。
只见不到一尺宽的澄心堂纸上抄录着一首短诗,是李贺的“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字迹遒劲挺拔,笔锋意气飞扬。因是随手的练习作,原主并没有精心保管。纸张留有折痕,边角不慎沾了二指墨渍,看痕迹是很纤细的手指留下的。
他得到这张真迹后视若性命,精心用锦缎裱背,以香木为轴,时刻带在身边。诗句中有不逊七尺之躯的凌云壮志,可是落笔之人却早早香消玉殒了。
韩筠怀着沉痛的心情观赏书法,一时悲从中来,潸然泪下。他怕弄脏心上人的墨宝,连忙以袖拭泪,将卷轴重新收起。卷到半截,终究不舍,轻轻触了一下纤纤素手留下的墨渍。
就在此时,只听隔壁扑通一声,似乎有什么重物从房梁上坠落下来。紧接着噔噔噔疾步声响,一个人大步走入屋内,又羞又恼地冲他咆哮:
“别摸了!那是李元忆的手印,不是我的!”
宝珠远远看见那张帖,心中便觉不妙,眯着眼仔细一瞧,果然是自己的笔迹。她依稀记得自己抄过那首诗,给弟弟李元忆当字帖,后来被他弄脏了,就随手赏给了亲近的宦官。如今被陌生人拿在手里赏玩,叫她如何不恼?
韩筠正沉浸于悲痛之中,忽然看见早已逝去的万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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