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稍缓些许,该做的便都做完了。
借着深沉夜色,两人离开石屋,开始散步。
散步的路线基本上是固定的,只有极少数时候才会发生改变,白帝山上随着气候而千变万化的风景已经快要让顾濯和裴今歌看腻。
然而这很可能是他们住在这处清修之地,唯一能算得上是消遣的事情,便也不会有谁说出别浪费时间,如此这般令人倍感扫兴的话。
夜色极浓,风雪不减,
顾濯撑着一把伞,提着灯笼,披着件厚实的大氅,与他同行的裴今歌却还是那一袭裙衫。
在夜色风雪的映衬之下,这幕画面其实很好看。
只不过从这幕画面中流露出来的那些意思,却不美妙。
裴今歌偏过头,看着紧了紧身上衣衫的顾濯,说道:“怎样了?”
顾濯沉默了会儿,笑了笑,说道:“没有什么头绪。”
裴今歌心想那的确是一个极难的问题。
——天问。
她再次想起离开长乐庵后,顾濯亲口告诉她的这两个字,同时也是庵主在生命最后以大神通留下的三个问题中的第一问。
这三个问题就像是三扇通往天道的门扉,让顾濯与天地万物之间产生了真实的距离,在最大程度上断绝了道化的继续加深,为他留下自我,而代价则是其自身境界成为无源之水。
修行最终所求固然是超脱,但在超脱前先要做到的是与天地并生,与万物为一。
如今顾濯不见天地,纵使天地衡再如何玄妙,也无法再像过去那般生生不息至无穷无尽。
在这种情况下,除却那些无可避免的必要时刻,比如生死将至,他不愿动用哪怕一丝的修行手段,甚至连最为寻常的以真元温养道体都弃之不顾。
更不要说什么风浓雪寒,狂风暴雨,烈日灼心……这些都不足以让顾濯例外。
现在的他,在绝大多数时候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要是你能解开庵主留给你的那三个问题,将会如何?”
裴今歌望向层层夜色笼罩下的天空,若有所思,不得其解。
顾濯笑了笑,神情很是乐观,说道:“大概会在顷刻之间重回羽化之上,步入当年旧境,天下无敌。”
裴今歌醒过神来,看了他一眼,问道:“那你现在走到哪一步了?”
顾濯笑容依旧在,诚实说道:“不要说走出第一步,就连该往哪里走我都没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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