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无声,不曾烦人。
顾濯独自走在雨中,闲来抬头望天,与深藏在云与云隙间的明月对看一眼,各自微笑。
他没有撑伞,衣衫发丝早已微湿,不显狼狈,反却自在。
与余笙的那场谈话结束后,两人自走出神都后第一次分开,原因是顾濯准备要去和邪魔外道厮混,不方便带坏自己名义上的师侄。
话当然不是这么个话,但事实还真是这么个事实。
时过多日后,顾濯难得孤身一人,心情很难不为之而惬意。
哪怕他知道余笙的目光不可能真正远离他,但从踏入长洲书院的第一天开始,到一日看尽望京花,再到名满神都,最终横剑夏祭……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待遇。
穿过几条深巷,绕过几处街角,顾濯来到那座边上有许多青楼的翠湖前。
但他没有再次推门而入,走进那笙歌丝竹声笼罩的花楼里,而是在湖畔的阴暗角落里走走停停,仿佛在等待一位已经迟到的友人。
他没有对余笙撒谎,在万家接下来行事必然更为隐秘的情况下,从邪魔外道处入手线索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然而邪魔外道作为一个被大秦明确了定义的称呼,显然是一个相当庞大的群体——山野里不经夏祭选拔与上报官府私自收徒的老道是外道,江湖里不尊律例为利益谋人性命的是邪魔,像天命教和无忧山这样的宗门对这四个字更是贯彻透底。
顾濯要见的是无忧山中人。
在今夜那场变故当中,唯有无忧山没有绝对的利益立场,那便代表这群人最方便说话。
更重要的是,云梦泽的风不远千里而来,告诉他有一位青年杀手正在前往阳州城,他着实想不到拒绝这番好意的理由。
如果可以,顾濯当然愿意与天命教的人见上一面,奈何大秦对待天命教的态度一言蔽之就是杀,几乎不留婉转余地,故而大秦境内很难看到这群道士的出现。
……
……
雨势不见尽头。
满湖涟漪,某刻终成圆圈,然后有人从那圆圈中跃出。
那是一个身穿黑色衣衫的青年。
顾濯抬头望去。
青年杀手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心想自己的感知当中明明什么都没有,怎就突然间冒出个人来的?
这般想着,他的右手下意识落在大腿上,触碰到那把锋利的匕首,开始思考要不要直接动手杀了算了,这应该算是减少意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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