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雨水多,前半夜又滴答了几个时辰,直至拂晓时分,雨声才渐渐消失了。
太后宋梓几乎一夜未眠。
她作了画,写了字,弹了琴,绣了荷包,还亲手缝制了一双男靴。
寝屋的地上,搁着五个雕刻精美的朱色服箱。
宋梓坐在黄梨木圆桌前,纤细白嫩的手指,抚摸着新做好的荷包和鞋靴,想着心中的那个人,熬了一夜的疲惫,浑然不见,只剩下了沸腾在心上的欢喜。
嬷嬷掀开珍珠帘子,望着这一幕,眼睛又酸又涩。
眼前的宋梓,卸了凤冠凤袍,身着红色寝衣,长发披散在肩,眉目柔和,含羞带怯,哪里还是那个威严厉目,手握权柄的当朝太后?分明像是待字闺中,盼与情郎相会的明媚少女,那颗雀跃的、激动的、娇羞的心,已然飞向了宫外……
只是,期望越大,怕是失望也越大,甚至会是绝望啊。
只可惜,置身于美梦中几十年的宋梓,从不愿醒来,不愿面对现实。
“嬷嬷!”
宋梓忽然回头,举着荷包,笑意溢出了眼眸,“哀家在荷包上绣了一只三条腿的兔子,你说衍哥哥能不能认得出来?”
“娘娘说得是……”嬷嬷走过去,回忆了半晌,才终于想起一事,“是娘娘十岁时,同国公爷外出狩猎,在林子里捡到的只有三条腿的小黑兔子?”
宋梓立刻点头,明亮的眼瞳里淬着光,“对对对,当时那只兔子掉进了陷阱里,满身是血,可怜极了,我想带回府里养着,衍哥哥二话没说,便跳入陷阱,把小兔子救了上来,我们给它止血包扎,还给它取了名字,叫做‘笨笨’,衍哥哥每日下了学,练完功,都会来我的院里,我们一起逗弄笨笨,他还推我荡秋千,给我买城西老字号的烧鹅,给我刻簪子,教我写字作画,我掉入池塘,他不顾清誉,不顾危险,亲自下水救我……”
然而,说着说着,宋梓的瞳孔里,却漫起了水光,手里的荷包,亦被她撕扯的变了形状,“他明明对我关怀备至,对我宠溺如宝,明明说过,他会对我好一辈子的……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就变心了呢?他们宋家把我送入宫中,关在这个囚笼里,他躲着我,不见我,他怎么能如此铁石心肠……”
“娘娘,您睡会儿吧,为了凤体着想,别熬着了。”嬷嬷不忍听下去,轻声劝慰道。
宋梓猛地抓住嬷嬷的手,急切不已,“嬷嬷,你看看我的脸,肌肤有没有暗沉?有没有皱纹和斑点?”
“娘娘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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