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戒律堂长老举着誊抄情诗的笺纸时,少年第一次感觉松针的形状是那般尖锐。
那些被他无数次抚摸过的、象征坚韧的针叶,此刻仿佛正密密麻麻扎进他恐惧又颤抖的心房。
为什么会败露…怎么会败露…她会怎么看他……
少年惶恐无比,最终却只看得到她转身时朱砂伞在青砖上投下的黑色影子。
“你从此,不再是我的徒弟。”
数不清的昼夜闪过,少年成长为青年、中年,终于他有了足够强大的实力实施复仇。
若干年后某一个的暴雨夜,承天派七重山门次第洞开。
黄松手执长剑,将剑光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任何试图阻拦他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白衣浸满了鲜血,在大雨中滴落成一片发红的海。
他踩着满地碎玉踏进正殿时,殿外惊雷炸响,刹那间他恍惚看见朱砂伞掠过檐角,猛地转头却只看见雨幕中飘摇的残灯。
“您当年…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
他看着曾经的门主之位,无论如何也不敢抬步靠近,只是远远站在门口、远远看着。
终于他失魂落魄地逃离正殿,像一只狼狈的落水狗,他跪在空荡荡的大殿前,任由暴雨冲刷染血的衣襟。
风雨飘摇,檐角铁马发出清越的铮鸣,像极了门主佩剑出鞘时的清吟。
黄松在雨幕中大哭,仿佛重新变成当年那个被门主训斥的孩子,可训斥他的那个人,早就已经不在了。
甚至他在梦里也找不到……
黄松完成了复仇,从此承天派就成了只有他和他师父两个人的门派,时至今日,已衰落到几乎无人知晓。
冉冉皱起眉头,整个故事听起来是一个男人刻苦努力至中年、终于得以为少年的自己以及所爱之人报仇的故事。
但事情果真如此吗?
门主果真是被门派里的那些人和流言蜚语逼死的么?
冉冉从玄门掌门的视角出发来看整件事只会觉得可笑:一个男人自顾自地爱上、又自顾自地感动。
要她说,杀死门主的人就是黄松。
一个当做亲生孩子抚养长大的孩子,突然有一日被爆出来爱慕自己…冉冉的眼眸冷下去,她只会感到无比的恶心。
如果同时她的感情又足够充沛的话,她还会觉得难过。
不是为黄松难过,也不是为她自己难过,是为人这种生物难过。
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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