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他已经在这个几案前批阅了足足五年的奏折了。刚刚继位时的意气风发和雄心大志早已荡然无存,上面堆积如山的奏折与塘报几乎就没有一个好消息,有些是报告灾荒请求免税和赈济的,有些时报告民变与流贼的,还有的是报告前线的战事的。作为当朝天子,看这些文书是他应尽的职责,但他又实在不愿意看,也不想看,在崇祯的心里时常闪动着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哥哥整日里在后宫打木匠、万历皇爷天天躲在后宫里连大臣也不见,可国事却远没有败坏到今天这幅模样,难道当真是自己德薄,担不起这三百年的江山吗?
想到这里,崇祯的心情就变得愈发沉重了,他放下手中的毛笔,站起身来,走到旁边的一个古铜香炉出神,一缕香烟正从兽口模样的香炉口中流出,缓缓向上,形成一缕香柱,崇祯下意识的用手指划过烟柱,袖子带起的风立即将淡蓝色烟柱吹得一塌糊涂,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恢复原状。
“天下事易乱难安呀!”崇祯叹了口气,走回到几案旁,一个宫女捧着永乐年间果园厂制造的牡丹瓣式银胎堆漆剔红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盛着燕窝汤的成窑青花盖碗和一把银匙,轻轻的走进阁里,另一名宫女从托盘上取下盖碗和银匙,放在几案上。崇祯拿起银匙,开始慢慢的吃了起来。
崇祯的举动王承恩看在眼里,他自然知道天子的心情很不好,作为天子的家奴,他有责任让崇祯的心情变得舒畅。王承恩稍一思忖,乘着崇祯不注意的功夫从怀中取出一份塘报插到了比较靠表面的几份之中。
崇祯闷闷不乐的吃完了燕窝,便开始继续批阅塘报和奏折,最上面的一份是由内阁进呈请旨的名单,上面开列着七八个人的名字,有的要授给这样的官职,有的要授给那样的官职,有的是选授(初次选取委任官职),有的是迁授(升职)。按照明代政治的通常程序,除非是六部尚书、侍郎及进入内阁等极为重要的高官,通常是由内阁和吏部确认名单,在崇祯这里不过是走一步象征性的程序罢了,天子一般只需要在上面批一个“可”便行了,假如崇祯对某个人的人选觉得不合适,便将其勾去即可。可他偏偏拿起这份名单从头到尾看了几遍,始终不愿放下,又无法做出决定。名单上的名字有些是他熟悉的,而有些干脆只有一点很模糊的印象,还有些干脆就是没有一点印象,崇祯研究着名单,在心中产生出各种各样的疑问:这个人不是某个辅臣的同乡吗?那个不是某人的同年吗?还有这个岂不是某某的门生?还有,这个人由御史改任吏部文选郎中,主管这等机要之位,莫不是出于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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